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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手术室的门紧紧闭合着。

    蝙蝠侠盯着那盏显示“手术中”的灯看了一会儿,瞭望塔的所有监控都在他编写的程序控制之下,就像神奇女侠刚才所说的那样,如果他愿意的话,他完全可以通过摄像头看到手术室内的景象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那么做,只是盯着眼前的金属闸门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蝙蝠侠低沉沙哑地说:“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合适转移。”

    神奇女侠:“我也是这么回复泰勒的。但你应该知道,除了森鸥外之外,港口mafia的其他重要成员都及时逃走了,提前部署,计划周密,早在警察包围之前就走的干干净净,重要资料全部销毁,显然森鸥外是有意把自己作为诱饵留在那里。港口mafia真正的部分仍然存在,只是躲起来了。阿曼达·泰勒虽然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检察院,但警察和检察院很快就会找上门来,这个借口可拖延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她和蝙蝠侠一起盯着手术室的门,忽然压低声音,“那一枪是他自己开的。”

    蝙蝠侠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言尽于此。

    作为共事多年的同事和朋友,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往下说。

    如果以森鸥外故意把自己作为诱饵留在组织本部,接受自己将被逮捕的命运,以吸引政府和警方的注意力为前提的话——

    他为什么要向自己开枪,也就成了很好理解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了,标志着手术结束,很快,金属门打开,瞭望塔的医疗团队鱼贯而出,紧接着就是运送病人的移动床。

    谁也没有说话,蝙蝠侠走过去,给自动化的移动病床设置路线和目的地,又修改病房的门锁程序,刚结束手术的医生们则朝他和神奇女侠微微点头,也没有说结果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医嘱需要交代的,这里谁也不是病人家属。

    蝙蝠侠看着陷在在病床里的人。因为失血和麻醉药剂的缘故,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苍白,苍白得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意味——

    他不会死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忽然很强烈地在蝙蝠侠心里浮起。

    他从不杀人,他也不会看着任何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,但那更多的只是一种超级英雄的责任和义务,一种“应该做的事”,一种保证蝙蝠侠依然还是蝙蝠侠,而不会蜕变成某种怪物的,最后的原则和底线。对于死亡本身,他并不怀有任何厌恶或者恐惧,也许当有一天,死亡无可避免地到来之时,他会欢迎它,如同欢迎一位老友。

    可他看着昏迷的森鸥外的时候,却有个声音,在他心里反复地告诉他:

    他不会死。

    这个人不会死。

    一个人苍白成这样,一动不动,看起来真的和尸体没有区别。那不祥的画面怎么也无法从蝙蝠侠脑海中抹去,他像逃离悬崖一样拼命逃离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他想,你要抓住他,你一定要抓住他,你抓住他他就不会死了。

    他反反复复地这样想着,好像只要他去相信,只要他像抓住悬崖上的绳索一样努力去相信,就能真的逃离死亡一样。

    “我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,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神奇女侠忽然开口说:“在那种情况下,你没有更好的选择,不是吗?他……我猜他给自己一枪的本意,是想避免被逮捕之后受到拷问,供出其他人的下落——给自己肚子上开一个洞,重伤成那副模样,谁也拿他没办法。我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警察到底怎么样,但从森鸥外宁愿给自己一枪看来,他好像认为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。你没有做错什么,b,换了我在那个时候,我也会救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……”

    蝙蝠侠开口说,觉得有点儿不习惯,“……谢谢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我们正义联盟能够做到、也应该去做的事的话,那就是确保审判和刑罚,都在法律的范围内进行。”神奇女侠说。

    蝙蝠侠低沉地回答道: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便足够了,神奇女侠笑了笑,转身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临走的时候,她伸出手,似乎是想要拍拍同事兼好友的肩,最后,却不知为什么停下了,从半空中收回来,化作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……无论如何,b,罪犯就是罪犯,可我们从来都不是法官。”

    第135章 逃亡者们(6)

    作为正义联盟科技的结晶,瞭望塔配备有自动化的医疗器械,而且提前设置好程序,对于刚手术后的病人来说,并不需要专人照顾,医生只用每天来查看一下情况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病房里只有森鸥外一个人。

    作为防范措施,他的右手被手铐锁在床边,门锁的程序也修改过,限制了进出权限,并且只能从外侧打开。

    可这个人一直很安静,没有试图越狱,除了第一天夜晚之外,甚至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。

    对于灾变和港口mafia,他更是只字不提。

    被送到瞭望塔的时候,森鸥外的伤势很重,除了小腹的枪伤之外,折断的左侧肋骨和背后刀口都有不同程度的恶化,手术连续进行了好几个小时。

    但不知是瞭望塔顶尖的医疗团队和设备起了作用,还是这个受伤的囚犯毕竟还年轻——四十岁而已,还属于“盛年”的范畴,身体机能仍然在很好地运作,森鸥外后续恢复得却不算差。

    又隔了一天之后,他已经可以靠着病床,勉强坐起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