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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潘石头倒是有骨气,没跪,他点了下头,竟然答应了。

    “好,小姐你来吧,小姐对奴才有恩,奴才死也甘愿。”说是这么说,潘石头抖的跟筛子一样。

    牙齿打起了快板。

    江福宝笑的肚子疼。

    “逗你们玩呢,明天一早我要回江家村一趟,去陈家帮田丰哥扎针,医馆就教给徒弟你了,我最慢下午回来。”江福宝关上木盒,望向身旁正在拿自已的胳膊练针法的小徒弟。

    “好,师父你放心去吧,医馆有徒儿在,不会出事的。”短短日子,邵四游的医术提高不少,简单的头疼脑热他还是能治的。

    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。

    太阳落山时,江福宝已经从医馆回到家门口了。

    “咦?这沈宅的大门怎么换了。”就在江福宝准备进门时,余光看到了隔壁的沈家,大门从原先的红色换成了现在的黑色。

    像是刷了一层黑漆,跟棺材板似的,有些吓人。

    “今个一早工匠就来刷漆了,小的也不知道沈公子为何要刷。”门房微微低头,说。

    “好吧,关门吧。”江福宝没多问,带着丫鬟进去了。

    一夜过去,江福宝带上定制的莽针,由潘石头驾车,她与潘二丫坐上马车出了城。

    马车的速度很快。

    一会功夫就行驶了大半路程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周长谷带着妻女也朝着江家村走去。

    他左手牵着女儿,右手拎着一篮子鸡蛋,足足二十八个。

    家里这些天,攒的鸡蛋都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小娇娇一边拉着娘亲的手,一边拉着爹爹的手,她踮着脚,脚后跟离地,开心的蹦蹦跳跳。

    “刘婶?你们这是回村?上来吧,我带你们一程。”路上,江福宝看到马车外的刘香儿一家,她撩开马车帘子朝外喊道。

    “行,那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。”刘香儿笑着回她。

    自从江福宝跟江康成了好友,她对刘香儿的敌意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加上刘香儿也变了不少,所以两家处的还不错。

    带一程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刘香儿抱着女儿娇娇上了马车,为了避嫌,周长谷坐在潘石头旁边,没进来。

    周家村本就离得不远,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村口。

    江福宝在陈家先下,她让石头把周家三人送去江康家。

    见她到来。

    正在洗衣服的王茹儿有些怔愣。

    倒是砍柴回来的陈红霞反应很快。

    “福宝小姐,你怎么来了?快进来坐。”她把背上的竹篓拿下来靠在门柱旁,然后领着江福宝坐进堂屋。

    王茹儿则是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服去烧水。

    “琢磨透了一本书,颇有心得,便想着为你哥试一试,要是成了,不出三月,你哥就能下地走两步了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坐的椅子下方长短不一,因此,需要屁股与双腿同时用力才能稳住椅子,不让它晃动。

    坐的有些累,她干脆站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带我去你哥的屋子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!!”陈红霞的脸上满是惊喜,她高兴的带着江福宝去了陈田丰的屋里。

    潘二丫则是抱着长盒子跟在后头。

    因为太长,进屋时,她还得把盒子竖起来。

    不然都进不去。

    “福宝,你怎么来了?”陈田丰早在刚才就听到外头的动静了,因此他都没心思编竹筐,一直竖着耳朵,听着声音。

    第544章 针还是剑

    “福宝小姐给大哥治病来了,说是扎了针,三月就能下地走路了。”陈红霞抢答道,说话时,她的眼里都闪着泪花。

    总算苦尽甘来了。

    只要大哥能好起来,她就是少活十年又怎样。

    “此话当真?!”陈田丰听到这个消息,他不可置信般望着江福宝。

    似乎在等她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嗯,真的,要是效果好,缩短到两月能下地也是有可能的,你现在腰以下有感觉吗?”江福宝点了点头,随即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,什么感觉都没有。”陈田丰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,来不及扬起的嘴角又一次撇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没事,先趴着吧,我给你扎针,石头不在这,红霞姐,你一个人也抬不动,去外头把你嫂子喊进来吧,你们两个一起帮他翻身。”

    虽说二丫力气大,但陈田丰毕竟娶妻了,担心他媳妇多想,江福宝没让二丫上前帮忙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已经来了,福宝啊,你先喝口热水润润喉吧。”王茹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她的人也紧跟着进屋了。

    只见她手里端着两杯水,还冒着热气。

    一看就是刚烧好的。

    一杯放到江福宝旁边的桌上,一杯递给了潘二丫。

    随后姑嫂俩帮陈田丰翻了个身,让他从躺着,变成了趴着。

    江福宝也打开木盒,从里头拿出莽针来。

    “福,福宝,这是啥玩意呀?你咋拿把剑出来了,难不成要砍孩他爹?还是带错了?”王茹儿看到粗如手指长如腿的莽针,吓得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。

    “没有啊,这不是剑,这就是银针。”江福宝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啊?银,银针?你说这是银针?哎哟喂,你去哪家铺子买的呀,你这是被人骗了!哪有银针磨的这么粗,这一针下去,不得把人扎死?”不解释还好,一解释王茹儿更怕了。

    “你误会了,这叫莽针,跟普通的银针不一样,我要拿这根针从田丰哥的天柱穴穿入,再从中髎穴穿出,其中要打通无数经络和穴位,细了短了都不好操作。

    哎呀,比较复杂,一言两语我也说不清,反正田丰哥想要恢复成从前那样,就必须扎这莽针,普通的银针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,无非就是能借助外力走两步而已,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如实说道。

    陈田丰听到她们说话,便艰难的扭过头来。

    看到莽针,他的瞳孔顿时放大又收缩。

    心跳也随之加快。

    这玩意但凡是人,看了都怕啊。

    杀猪用的放血刀也不过如此了。

    “福宝小姐,要是不扎这根针,只用普通的银针,我哥当真不能跟从前一样了吗?”

    陈红霞害怕亲哥被一针扎死,又怕他往后真的一辈子瘫在床上,只能又一次询问江福宝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晦暗难懂,似乎在纠结要如何选择。

    “对,以我的医术,若只用普通银针,哪怕加上你们每日的按摩,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他能站起来走两步,还得借助外力,干活是别想了,你们自已选择吧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知道她们害怕,毕竟这莽针实在太长太粗了。

    万一失手,说不定扎完命都没了。

    担心也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“扎,我愿意扎,死也愿意。”不等姑嫂俩考虑好,作为挨针的当事人,陈田丰立刻做了决定。

    “孩他爹......”王茹儿望向他,脸上挂满了担忧。

    “别劝了,与其这样躺一辈子,我情愿搏一搏,最坏不过一死,我认了!”陈田丰咬了咬牙关,打断了王茹儿的话。

    “好,褪去他的衣服吧,我要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又从医箱里拿出一罐碘伏,这是她在空间的柜子里发现的,只剩半瓶了,不过幸好空间能每日刷新,每天拿出来倒在罐里,积累下来倒也够用。

    每次针灸前,她都会拿出碘伏涂抹在病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这里的人,洗澡不像现代那样方便,哪怕家里有下人伺候,冬天起码六七天才会洗一次澡,更别提农户了,一个月洗一次的人,比比皆是。

    甚至还有一整个冬天都不带洗一次澡的。

    多一层防护,对他们也好。

    江福宝扯了一点棉花沾上碘伏,涂抹在陈田丰的后脖和尾椎。

    凉飕飕的碘伏让陈田丰缩了缩脖子,得亏他瘫痪了,不然涂尾椎的时候,又要缩一次。

    抹完碘伏,江福宝又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铁锤,姑嫂俩的嘴巴张的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这当真是扎针吗?

    不是做木工活?

    “我要下针了,你放松些,别怕。”江福宝的安慰毫无作用,陈田丰吓得脸都白了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——”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随着铁锤凿针把手的声音响起,陈田丰也痛呼了一声。

    那么粗的针,刚扎进去,说不痛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的额头顿时生出细汗。

    但是最疼也就这一下了。

    腰部没有感觉,江福宝给他疏通经络的时候,陈田丰连哼都没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孩他爹,你腰疼吗?”王茹儿害怕的捂着脸,她只敢透着手指缝看。

    “不疼。”陈田丰说的是实话。

    不光不疼,简直毫无感觉。

    也就后脖处有些酸胀,倒也能忍,都没落枕来的疼。

    然而,落在王茹儿的眼里,她只看到江福宝拿着那根长如剑的针,在分离她夫君的皮和肉。